酒茨《可是我爱你》
现代向
职场吞×学生茨
时间：12月21日
中午十二点
其实茨木在看到酒吞的朋友鬼切ins上的照片之前，他还在慢条斯理地摸着他的毕业设计。
中午休息的时候，他无聊刷了刷手机，就这么巧，鬼切的动态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照片里酒吞的脸就这么印在了茨木眼睛里。
——并不是说酒吞头大的意思，而是茨木一眼就从这十多号人的聚餐照片中，捕捉到了酒吞。
要是放在平常，周围人开茨木玩笑，说他怎么就只看到酒吞，茨木就会冲对方瞪眼睛，说，谁让他长那么高，谁让他红头发那么抢眼，看到他能怪我吗！
其实茨木犟着嘴说一大堆，兜兜转转，心里还是觉得这事儿赖自己。
因为他喜欢酒吞，因为酒吞是他男朋友。
只是在这张照片里面，他看到酒吞笑着看着旁边的一个女孩。
照片地点看着像是KTV，光线不是很好，只是偏偏这么巧，吊顶旋转彩球的光就在晴明按下快门的那一刻，照在了酒吞和他看着的女孩身上。
周遭人暗沉沉一片，唯独他们两个，清楚的连酒吞衬衫领子上沾到的一小滴油渍都看得到。
像极了电视剧里感情萌动的男女主专属打光。
茨木一愣，缓过来之后，马上放下手上的一次性筷子，用两根手指把照片放大。
酒吞的确在看那个女孩没错。
其实茨木不是因为酒吞看了别人女孩子一眼就慌乱，而是酒吞的眼神。
那个眼神茨木可太熟悉了。每次酒吞和他接吻的时候，都喜欢先轻轻地舔舐他的下嘴唇，然后在自己心跳乱到不行的时候停下，拉开一小段距离，去看他因为紧张和害羞而潮红的脸，眼里是温柔，是爱意，是一小点恶作剧的坏笑。
茨木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看了看面前刚拿到的外卖，热气腾腾，又看了看压在书本下面画了一半不到的图纸，一时间烦躁起来，目光不知道落向哪里，索性按黑了手机，扒拉着面前的外卖。
只是这个时候他觉得，这饭菜好像瞬间不香了，连图纸上用尺子画的线条都不直了。
他和酒吞谈了四年恋爱，四年时间，不长不短，却也让他从一个大一新生走到了临近毕业。
他和酒吞谈了四年恋爱，四年里面，他没敢把他们的关系告诉任何人，就连酒吞在校门口等他去约会的时候，他都要张望一下有没有认识的人看到。
他和酒吞谈了四年恋爱，酒吞比他要大五岁，在他们恋爱的第三年，酒吞出国工作了，他们的第四年恋爱，不但是异地，还是异国。
隔着十三个小时的时差，让茨木接不到酒吞原本每天早上七点打来的起床电话，也不能在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一个拨号键给酒吞，躲在被窝里和他聊天聊到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
茨木回回神，打开和酒吞的会话框，上面还是他今天起床的时候给酒吞发的早安。
他看着手机上的键盘，抬起的手指却不知道按哪里。
酒吞这个时候，在休息吧。可是就算他没有休息，自己又要跟他说什么呢？
而且因为一张照片就去打扰他，会不会太无理取闹？
茨木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之后，一股说不出来的委屈涌上心头：为什么是无理取闹，我们不是情侣吗？
对啊，我们是情侣，我们是隐藏在这个城市街巷阴影下见不得人的情侣。
因为见不得人，所以一切出于一点点任性的要求都变成了奢望，可是啊，酒吞在自己心中，却像是这片阴影中的萤火，让自己甘之如饴，亦步亦趋。
时间：12月22日
晚上九点
今天是周日，茨木的手机按时响了起来。
他在发呆，被手机铃声吓了一跳，屏幕上显示着酒吞的名字。
这本是他每个星期最期待的事情，如今不知为何，手指腾空在接通键上迟迟不知如何按下去。
茨木咽了咽口水，“喂？”
“嗯。”电话那旁带着笑的声音响了起来，慵慵懒懒，“我刚醒，还没起床。”
“那，”茨木语塞，“现在要起床吗？”
“嗯，我想和你聊一会儿，聊完就起。”
“工作…累吗？”
“还好。”茨木听着电话那边发出的声音，像是酒吞在床上翻了个身，看来他真的没有起床。
只是以酒吞的习惯，他很少超过七点起，就连他们假期的短暂同居，他都可以雷打不动地在七点悄悄爬起来，给熟睡的自己准备早餐。
“今天怎么现在还没有起床啊？”茨木心不在焉地打趣道，“赖床了？”
“嗯，赖床了。”酒吞顿了顿，“因为晚上梦到你了，就不愿意醒。”
茨木握着手机的手冒出细细密密的汗，嘴巴张张合合，吐出的话却不在一个频道：“你，要找个女朋友吗？”
不是你找了女朋友吗，也不是你是不是找女朋友了，而是，你要找个女朋友吗。
酒吞愣了，一时间不知把何种情绪提上头，只能又气又好笑，“茨木，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要不要找个女朋友？”茨木竟然语气毫无波动地又重复了一遍。
酒吞如鲠在喉，本来还被困意侵占的脑袋瞬间清醒得不行。
他还没开口，那边的茨木又说话了，“找个女朋友，不好吗。”
“可以向任何人坦白关系，看电影的时候可以坐情侣座，走在路上的时候也可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牵手。”
茨木说的话一下一下戳着酒吞的心，“这些，都是我做不到的。”
酒吞感受到了一种危机感，前所未有的，突如其来的。
“你真的这么想吗？”
“嗯。”茨木应了一声。
这声听起来轻描淡写的应答，让酒吞一下子从床上坐起身，正要说点什么，却听到茨木那边又说话了。
与之前的语气完全不同，声音很小，瓮瓮的，像是撒娇。
“我看你昨天看的那个女孩就不错……”
酒吞哑然失笑，原来闹了半天，问题在这里。
他笑道：“她哪有我家茨木好。”
果不其然电话这旁的茨木开始小声哼哼唧唧，像极了一只闹别扭的小猫咪。
“你快期末了吧？”酒吞话题一转。
“嗯。”
“我这里工作也会比较忙，毕竟年终了，很多事要处理。”
“知道了。”
电话“嘟”地一声，被挂断了。
茨木看着暗下来的手机屏幕，看到了自己那张写满失落的脸。
他自嘲地笑笑，我是在期待什么吗？
其实他想听到酒吞的回答，一个明确的回答，可是他舍不得去逼问，也搬不起一个强硬的态度去面对他。
仅仅是因为他对自己没自信。
他觉得自己怯懦。
他清楚酒吞的性格，从不遮遮掩掩，他怕自己因为畏惧那些口舌，落荒而逃，让酒吞回过头的时候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他怕因为他自己，而让酒吞有所失去。
这本就是见不得光，又为何要拉着自己爱的人一同生活在暗处呢。
时间：12月24日
晚上六点
“你今天不会又加班吧？”
酒吞抬起头，看着和他搭话的同事，摇了摇头，脸上客套的笑容都写满了疲惫。
“明天我有约。”
“哈哈哈，也对，今天早点回去休息。”
“我晚上八点的航班。”酒吞看了看手表，起身拿起外套，“我先走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留下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句话，一脸懵逼的同事。
这几天，酒吞一直在想那次茨木的转变。
在他的印象里，茨木一直是一个不用他怎么操心的恋人，不会因为得不到台面上的认可而去埋怨擅自亲吻他的自己，也不会因为自己工作原因缺少时间陪他而满嘴牢骚。
茨木很懂事，很成熟，让自己放心到快忘了他只是一个二十岁出头，从未踏出过象牙塔的少年而已。
他不在乎周围的人怎么看他，甚至不以为然，因为他有能力，所以自信。却忘了去询问茨木是否有和他一起对抗世俗的觉悟。
他在想，是什么让茨木有了劝自己找个女朋友的念头，想来想去，大概是安全感吧。
这是自己的失职，从不知道向自己的恋人传达除了爱意之外的情感，比如决心。
自己从不掩人耳目的行为举止，没有让茨木读出他对这份感情的光明正大，而让他感到恐慌，就像要被揭下面具的恐慌，所以他小心翼翼地防范着，阻止着。
茨木把自己包裹在一个名为“我爱你”的透明立方体内，用他稚嫩的手臂保护着他们两个人，一次又一次地敲击着这个脆弱屏障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酒吞坐在飞机的皮质座椅上，空调开的很足，表面上舒适的环境却让他感到觳觫，连深呼一口气，身体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我以为我处理的很好，好到让我快忘记我爱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为了我而勉强的乖巧。
时间：12月25日
晚上十点
天气很冷，冷到户外的空气都更加稀薄了一样。
茨木一直都怕冷，所以当他穿着红色的羽绒服围着白色的麋鹿图案羊绒围巾站在精品店门口的时候，路过的小孩都会停下来看他两眼。
可能把自己当成圣诞老人了吧。
茨木心里想着，又暗暗吐槽：我才没有那个多余的时间给你们塞礼物啊。
围巾是酒吞从国外寄过来的，去年。
去年圣诞节酒吞刚到新工作地点不久，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却硬是抽空给茨木选了个羊绒围巾，说茨木原来买的不够暖和，每次冬天偷偷吻他脖颈的时候都冻嘴巴。
茨木把围巾往下拉了拉，露出被捂得通红的脸颊，呼了一口气，不得不说，这个围巾确实要比之前的暖和许多，只是那个会在公共场合，趁他不注意擅自扯开一边围巾，在他侧颈偷偷落下一吻，然后直起身子装作什么都没有做，等他红着脸去把围巾甩到脸上的人不在了。
茨木很早之前就在想，圣诞要给他买什么礼物，可是想来想去都不知道，就在前一个星期，决定给酒吞捎个唇膏过去，那家伙嘴唇老干裂，特别是到了纬度比这里高的新国家，就干的更快。
他没有像之前那样打算给他买无色无味的润唇膏，而是在面前这家精品店看中了一个苹果香味的。
茨木一直想看看这个五官端正，皱眉都散发雄性荷尔蒙的家伙，被别人闻出涂了这种甜腻腻的果香唇膏是什么表情。
可是这个恶作剧好像实现不了了。
茨木捏了捏放在口袋里的钱，转身想去街道对面给自己买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
“你这是擅自把我收圣诞礼物的资格给抹杀了吗？”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比电话里更加磁性，更加吸引着茨木。
茨木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了速，他僵硬地回过头，看到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满脸笑意地看着他。
“没有。”茨木的嘴巴被包在围巾里，声音闷闷的。
酒吞走近了，问道：“什么没有？”
茨木看了他一眼，然后撇开视线，“你怎么过来了。”
“公司放假。”
“你骗人，你们放什么假。”
“公司放我假，让我来陪我对象过圣诞节。”
茨木鼻尖被冻得通红，他看向酒吞，“你，真的可以考虑…”
“我知道。”酒吞打断了他的话。
“那你为什么还过来。”
茨木不自主的抬手捂住自己的脸，隔着围巾，想要遮住一点自己现在的表情。
“我们在一起，很多事情是没有办法掌控的。我做不到她们能给你的，甚至现在你站在我面前，我连一个久违的拥抱都给不了。我也怕我的存在而影响你，我知道他们是怎么看待那些和我们一样的存在的人，他们的成见可能会让你举步维艰……我怕我会害你。”
茨木像是背稿子一样，一股脑说了出来，只是说到后面轻微颤抖的声音，让酒吞痛极。
“我知道。”酒吞一只手覆上茨木的脸，让他抬头看向自己，却看到了他发红的眼眶。
“可是我爱你。”
茨木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酒吞，甚至不敢相信那句话是从酒吞口中说出。
酒吞大拇指轻轻摩挲着茨木的脸蛋，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
“你说的一切，我都想过。”
“可是我爱你。”
我以为，尽管我不曾用言语表达出来，但已经足够让你我一直相拥下去，却忘了你义无反顾的保护。
我知道我爱你，却不知道我竟如此爱你。
如今，我想弯下腰凑在你耳边告诉你，我对你的决心，以及我对你的心甘情愿。
“我的恋人，茨木。”酒吞微微俯下身，和茨木的脸凑在同一个平行线上，“我可以吻你吗？”
茨木红着脸，想要躲开，这次的躲开，不再是因为旁边大冷天还晚上出来，可能脑子和他一样有点问题的行人，而是害羞，无措，才想要逃离。
只是他的身体被酒吞一只手禁锢在了原地，挪不开。
“槲寄生下的亲吻要求，不能拒绝哦。”酒吞看着茨木，笑得一脸灿烂。
茨木这才注意到精品店门上挂着一串结着白色果实的槲寄生，甚至还被红色绸带绑了起来，打了个结。
“所以，”酒吞凑的更近了，细语轻喃，“我的恋人茨木，我可以吻你吗？”
茨木拧着眉头，明明害羞得不行，却硬要把别扭搬上那通红的脸，“你话好多啊。”
酒吞看着眼前的茨木，垂眼低低笑了两声，吻了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酒吞的错觉，他的茨木尝起来，竟有一股苹果的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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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茨木问起酒吞那个女生的事，酒吞愣是没想起来哪个，茨木便把照片找出来给他看。
酒吞恍然：哦，这就是一个同事。
茨木不满：那你那样看着人家干嘛？
问到这个，酒吞就不说话了，茨木闹得凶些，他就去吻那张一直发泄不满的嘴。
其实那个同事当时穿的衣服配色很像他和茨木认识时茨木身上穿的。说来奇妙，当时的茨木穿的女装，是被学校社团强行抓壮丁，碰巧遇上了来学校和朋友打球的酒吞。
酒吞看到那女同事穿的那条裙子时，就在想，什么时候一定要让茨木再穿一次，在家穿，只给他一个人看。
所以这种想法，肯定不能提前让茨木知道，不然——
他家小猫咪凶起来也是很凶的。
